一些关于英语音标的知识

盖兆泉

关于《英语》（新标准）教材应使用哪种音标的问题，外研社基础部初中教材的编辑们曾与外研社质检中心以及社副总编辑章思英老师进行过多次的交流。章思英老师责成我写此文，向各位老师做一简单说明。

为什么采用IPA？

外研社英语出版物基本上采用两个音标体系来标注单词的发音：美式英语的出版物用K.K.（John S. Kenyon 和Thomas A. Knott 编著的A Pronouncing Dictonary of American English中使用的国际音标符号），英式英语的出版物用IPA（国际音标）。外研社基础英语部的出版物基本上采用IPA系统标注单词。这是因为：1）我们的教科书基本上采用英国英语；2）国际上EFL（英语作为外语）教材普遍采用IPA标注单词；3）由于人教社长期以来用IPA来标注英语单词，国人从小就学习了这套系统，有了一定的习惯。

IPA是符号

IPA的全称是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请注意Alphabet这个词，也就是说IPA只是一套“音标符号”（和一些指导方针），而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单词音标”。现在的很多词典都声称采用IPA系统，但令我们编辑们苦恼的是，每本词典对单词的标注方式（transcription）都不一样，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细微差别。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英语》（新标准）的英国主编Simon Greenall先生，他回答说：“这取决于该字典的主编住在英国的哪个地方。”也就是说，IPA不能规定一个具体的单词如何发音，每本词典的编者都有按自己的方式标注英文单词的自由。当然了，这些词典的主编们都会考虑自己的标注是否具有代表性的问题。比如说，有些词典就会特别说明：‘The British pronunciations given are those of younger speakers of General British. This includes RP (Received Pronunciation) and arrange of similar accents which are not strongly regional.’（标出的英式读音为较年轻的人使用的通用英语读音，其中包括标准读音和一系列地方音不太重的类似口音。）即便如此，对于外语学习者来说，尤其是对习惯了统一和权威的中国人来说，英语没有一个规范的发音这个事实还是挺难以让人接受的。话说得远点，英文的手写体也没有什么“描红本”之类的规范，反倒是中国的孩子们都得按照人教社出的四线格抄写单词，所有的孩子都一个写法，长长的瘦瘦的斜着，有的老师连字母倾斜的角度都严格要求。待见了外国人之后，才发现人家各有各的写法，通常都是圆圆的扁扁的，而且不倾斜。再如，英语的破折号一个出版社一个长度，也没有一个国家标准、行业标准什么的。这样看来，英语单词如何发音是“学术自由”也就不难理解啦。

15版IPA

到目前为止，IPA的最新版本为第15版。这个版本推出于1993年，至今已十多年，因此也不能算什么新事物了。各大词典的新版本都采用了第15版音标，因此我们的出版物也应该与时俱进，统一采用15版，如果现在还用第14版、13版等，就倒退到90年代以前，未免太落后了。新版《英语发音词典》（外教社）、《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商务）、《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外研）、《麦克米伦高阶英语词典（英语版）》（外研）里的音标符号表是一致的，都是第15版IPA，我们可以参照使用。

我们采用哪本词典？

既然上述词典都是采用第15版IPA符号，每本词典的具体标注又都略有不同，我们在教材中给单词注音时，以哪本词典为标准呢？经我研究，外教社的《英语发音词典》是语音学家Daniel Jones所著的专业发音词典，比较全面、比较学术。反过来说，也比较复杂、专业，不适合初学者。商务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采用Jones音标标注系统，但在具体小符号上有所删减改良，是通俗版的Jones音标。我社出的《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标注“本辞典所用的IPA音标是英国Jones音标的最新修订形式”。虽说都是Jones音标，但《朗当》同《牛津高阶》还是有细微差别。如《朗当》更关注单词的两种发音，如dearest标注第二个元音既可以发/I/，也可以发/?/。而《牛津高阶》只标注/I/。再如：《牛津高阶》标注词尾的(r)音，而《朗当》不标。我社出的另一本词典《麦克米伦高阶英语词典（英语版）》的标注是这几本词典中最简洁的一个。与《朗当》相比，两种发音（/I/&/?/）的情况下通常只取一种，而且很多《朗当》中斜体/?/（表示可发可不发），《麦克米伦》就干脆不标了。如often /'?fn/。同《牛津高阶》相比，《麦克米伦》不标注词尾的(r)音。该词典唯一较其他词典繁琐的地方是次重音的标法。在两个音节的单词里，通常有了重音符号，就不再加次重音了，而《麦克米伦》则加。在综合考虑各种因素，经过内部讨论，并争得主编陈琳老师的同意之后，外研社基础英语部决定采用麦克米伦词典（英语版）中的音标来标注本部门出版的中小学教材。一方面为了体现我们与麦克米伦公司的密切合作，一方面也想进一步获得来自麦克米伦公司的各种技术支持。麦克米伦字典非常新，出版于2002年，有它现代性的优点。另外它已经在国际上赢得了两项大奖，是一本不错的词典。它的音标标注也很清楚、简单。适合给中小学生学习使用。

IPA与Jones的关系

上面提到了Jones音标，它和IPA是什么关系呢？语音学家Daniel Jones是率先使用IPA来标注英语单词的学者，早在1917年，他的《英语发音词典》（English Pronouncing Dictionary）就采用了IPA符号。而其他辞典都是在1948年之后才用IPA符号的。如《牛津高阶》是在1948年开始，《朗文当代》是在1978年开始。八十多年来，《英语发音词典》已经是第十五版，Jones教授直接参与编写的最后一版发音词典是第十二版。在此期间Jones音标逐渐成为用IPA符号标注单词方面的权威，某种程度上Jones音标成了英国英语发音代名词。但应注意的是，Jones虽然有名，但不意味着每本通用词典都采用了他的标法，各个语音学家和词典的编著者仍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出版着自己的版本，有的以EFL（英语作为外语）为主要目标市场和出发点，有的立足于记录本族语的变化。因此Jones只是众多流派中的一派，大概相当于武侠小说里的少林一派——带头大哥吧。

单词结尾的(r)音

在使用IPA符号的词典中，有的在一些单词结尾处标注(r), 如Jones音标, 有的词典没有标。这是怎么回事呢？ (r)的作用主要是标注英国英语中，有的单词（尤其是词尾为E音的单词），词尾如果接后面是元音的单词，就会加上个 /r/ 音。如：car 这个词，英国英语中词尾是长音/B:/ , 本不发 /r/ 音，但如果在词组 car owner 或句子 ‘The car is a powerful one.’ 中，就会有 /r/ 音出现。Jones在标注这类单词时，他标注这个了潜在的 /r/ 音，这是他的系统的一个特色。作为专业的语音学家，他的这种标法无疑是全面的。但在中小学课本的单词表中，我们最好还是呈现单词的基本发音，即单词单独存在的状态，而在语境中读音变化的精细问题，可以在课本中专门的语音知识栏目里呈现讲解。单词表里的单词注音，应该越简单、越明确越好。

15版音标中应注意的问题

同老版本相比，15版IPA加入了两个“弱元音”（weak vowels）：/i/（in happy） 和 /u/（in situation）。在传统的长/i:/（如sheep）和短/I/（如 bit）的基础上，新增了/i/ 这个元音。通常在词尾，如pretty。它听起来像/i:/ 或/I/，或像两者之间的音。年轻人的读音更像/i:/ 音，只是发得较短。同样，/u/（actual）这个弱元音介于/u:/（too）和/J/ （put）之间。